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2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4

關燈
第024章 獨家發表24

“住手!”“怎麽回事?!”“醫師!醫師在哪裏?”“快把他們兩個控制起來!”“師兄!”“金師弟!”“快來人啊!”

“…………”

慢半拍的尖叫響起, 全場一片混亂。

闖了禍的二人一身是血,反而是在場諸多人中最從容的。

長孫儀凝聚靈力,化出涓涓細流, 旁若無人地清洗著手上沾的血。

鏡宗維持秩序的長老派人去捉拿他們時, 才註意到他們那兩雙詭異的紅眸。

“魔域的人?”

“魔修?魔修是怎麽混進來的?”

“……”

“合歡宗!還有藥王谷,你們……”

金逸泓那位太上長老師尊尚且在閉關, 方博軒的師尊海箜長老卻就在現場,可不等他問罪下去,又是幾塊擂臺出了事。

魔修不動則已, 還能借著特殊的功法掩蓋自己身上的魔功, 混過宗門收徒檢測。

一旦動手,則暴露無遺。

翎卿也沒想瞞, 他從一開始就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就是來找麻煩的。

旁人知道了又怎麽樣呢?

晉國親王的手都砍了,還在乎多這兩個弟子嗎?

翎卿閑閑托腮看熱鬧。

掌上總共十八座擂臺,一半都出了事。

不僅是合歡宗和藥王谷,三宗四門裏, 就只有鏡宗沒有弟子化身為魔。

不過唯二出事的弟子是他們家的。

值得慶幸的是,其他暴露身份的魔修並沒有大開殺戒, 只把對手擊落擂臺就收了靈力。

眼看被包圍,他們迅速朝著彼此靠攏,以長孫儀為中心, 和圍攏過來的正派弟子們對峙。

場面一觸即發, 凝重的氛圍從擂臺蔓延到了高臺這邊。

原本滿滿當當的看臺空了一片。

晉國皇室的人方才就護送著謝斯南離開去處理他的手臂了。

又因為百裏璟被牽涉進去, 楚國皇室的人也跟去了大半, 楚皇赫然就在其中。

至於其他前來觀賽的皇子公主, 除了秦國公主自認沒得罪過魔域,非要留下來看熱鬧, 其他人早在翎卿坐下時就找借口跑得差不多了。

生怕翎卿也給他們安一個“心裏罵了他”的罪名,把他們一刀砍了。

看臺上還剩下的大多是各宗門前來的掌門和各路尊者。

自家弟子還在下面,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迫於無奈留下。

這事一發生,除了合歡宗和藥王谷,其他人事不關己,喝茶的喝茶,望天的望天,偷偷用餘光觀察最上方那兩人。

饒是再好的脾氣,再穩定的情緒,南榮掌門也沈了臉。

在一旁橫宗掌門幸災樂禍的註視下,他盡量穩住聲線,問道:“魔尊閣下,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見面起他就自稱為我,而不是本座,可謂是非常客套有禮了。

但翎卿的所作所為讓他的客氣像一個笑話。

“我鏡宗究竟是何處得罪了您?讓您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老夫為難。您對鏡宗有何不滿意,大可以明說,我鏡宗再不成氣候,也一定將您招待妥當。否則,我鏡宗也不是泥人捏的。”

說到末尾,已是動了真火氣,哐當一聲將茶盞摔在了桌上。

畢竟是一宗之主,南榮掌門平日裏再和氣,再表現的識時務,為了宗門和弟子們的安全忍一時之辱,避免激怒翎卿,引得他大開殺戒,造成更大的麻煩。

但也不能任由人當眾在自家臉上這麽抽!

他必須要一個解釋。

翎卿不為所動。

“那就要問問貴派的兩位弟子了,”白麻鬥篷下,清淡動聽的嗓音泠泠浸骨,被清酒潤過一般,緩緩流出,“出門在外,有沒有殺過什麽不該殺的人?或者是……”

他偏了下頭,看向南榮掌門:

“……為了掩蓋自己的齷齪行徑,將誰毀屍滅跡,讓人屍骨無存?”

南榮掌門脊骨躥上一陣涼意,火氣都滅了大半,“什麽意思?”

“那兩人不是還活著嗎?掌門大可以去問,”翎卿不無嘲諷,“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殺的人太多,自己都不記得了。”

“閣下慎言!”

事實如何南榮掌門不清楚,一切都還要調查,在此之前,他不能讓人隨意毀壞門中弟子的名譽。

他平覆情緒,“還請魔尊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若是我門中弟子的過錯,我一定嚴懲不貸,但若非我們中弟子的過錯,”他目光犀利,寸步不讓,“也請魔尊給我一個交代。”

“不只是這兩名弟子,還有您讓魔域那位城主殺掉的那些弟子。”

再是厭煩弟子愚蠢,不聽勸告一意孤行就算了,還帶累了他人,但到底還是一條生命。

他終究是露了點難過之意。

“雖是自作自受,但畢竟……罪不至死。”

“那掌門就去查吧。”翎卿坐得穩穩當當。

他朝著擂臺上的長孫儀擡了下手。

示意他們過來。

“他們罪致不致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站在有些人那邊,就一定會死。我可沒有那麽多精力,去分辨他們哪一個該死,哪一個不該死,綁架老幼婦孺上戰場當肉盾那一套在我這裏行不通。他要是不信,大可以繼續帶上其他人再一起來送死,我不會不收的。”

“好心提醒掌門一句,好好管束門內的弟子吧,不自量力的有些可笑了,真以為全世界都在陪他們玩過家家,遇事還和他們講道理那一套嗎?”

翎卿說這話時,有意無意掃了橫宗掌門一眼。

橫宗掌門渾身皮肉一緊。

南榮掌門說不出話。

門內弟子的這些臭毛病,他心裏有數,很多弟子自恃天賦上佳,被宗門裏的長輩慣得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自己嘴賤兩句,沖動之下隨隨便便罵了別人,只是不輕不重、完全可以被包容的錯誤。

別人要是不高興,那就是小氣,開不起玩笑,和他們一群小輩斤斤計較,心胸狹隘。

真是蜜罐子裏泡大的。

可惜這個世界不會按照他們的意志來運轉。

他想起百裏璟問奈雲容容要證據的那句話,不由苦笑。

一個大乘期還問化神期要上證據了。

翎卿捏死他都不用眨眼。

捏完之後楚國皇室都未必會傾盡全力為他討公道,最多就是個面子功夫。

翎卿說了最後一句,“掌門放心,我和前任魔尊不一樣,沒有隨便殺人的愛好,更沒有撿人回去練丹藥的興趣,閑著沒事不會來給你找不痛快,但要是惹到我面前,我的愛好也是能變一變的。”

他言盡於此。

長孫儀擦幹凈手,若無其事地帶著人走下擂臺。

圍著他的人用眼神請示南榮掌門,南榮掌門卻沒心情管。

這些魔修個個實力強勁,弟子們既不想和他們硬碰硬,也不敢頂著魔尊的壓力貿然動手,只能不斷後退。

包圍圈破開一道口子。

在場眾人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長孫儀帶著一行人離開,朝高臺上的魔尊而去。

“做的不錯。”翎卿說。

場中的魔修弟子在他身後站成一排。長孫儀和那女孩身上還滿是血,長孫儀洗也只洗了手,他穿的是白衣服,濺上血很難處理。

奈雲容容抽了張手帕給女孩擦臉。

長孫儀彎腰,微笑道:“儀該做的。”

同樣動了手的相裏鶴枝急忙挪開帕子,從他旁邊探出頭,“我也做了我也做了,我也要殿下誇!”

“很棒。”翎卿說。

小姑娘眉開眼笑,心滿意足縮回去,繼續認真擦臉。

白發魔尊靠著椅子,平靜望向場邊同樣擡頭朝他看來的少年。

同一個人、不同的外貌,他們眼中倒映著彼此。

快要輪到他上場了。

那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也是他來這裏真正的目的。

可場上遲遲沒有動靜。

發生了那麽一檔子事,根本沒有人還在意這個比賽。

白發魔尊笑眼彎彎,催促道:“繼續啊,你們楞著幹什麽,不打了嗎?”

這下哪怕是南榮掌門也不禁沈默了。

足足好幾息,他才從嗓子眼裏擠出聲音,“……繼續什麽?”

白發魔尊不滿:“容容不是說了嗎?我們是來看比賽的,這不比了……是不歡迎我們的意思嗎?”

梁山好漢們被逼上山時也沒這麽窒息了。

南榮掌門說:“您還沒看夠嗎?”

他真正想說的是,這位魔尊大人究竟還要鬧什麽幺蛾子?

三個人了,還沒夠嗎?究竟有多少仇人啊,非要在今天一網打……

南榮掌門倏地僵住。

翎卿的仇人有幾個不好說,但其中有一個是非常明確的。

而那個人,就在接下來的比試中。

翎卿的意思是……

翎卿興致盎然:“我剛才看了一眼,百裏璟的對手是貴宗一個新弟子,才十幾歲。”

他感嘆,“真年輕。”

南榮掌門內心覆雜難言。

“實力和我在這個歲數時都差不多了,前途無限,要是百裏璟輸在他手裏……”

翎卿手放松地搭在扶手上,食指和無名指各戴了一枚戒指,繁覆戒托襯著紅綠兩顆小指大小的寶石,不經意間將人的註意力吸引到他瘦長蒼白的手指上。

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點著桌子。

“……那就太有趣了,”他接道,“掌門說是嗎?”

南榮掌門沈聲問:“魔尊閣下覺得他能贏?”

“掌門想賭?”白發魔尊來了興致。

“您這麽一說我就不太想了。”南榮掌門轉頭吩咐下面的人,“讓他們趕緊把擂臺收拾好,受傷了就下去療傷,別在這耽擱了。”

高臺上霎時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沒人能搞懂南榮掌門究竟在想些什麽。

放一個魔頭入座就算了,勉強算他身不由己,現在出了這一爛攤子的事,竟然還想繼續?

海箜長老率先不同意,“掌門!”

“弟子受傷次次都有,今年就特殊了嗎?”南榮掌門輕描淡寫,“有時間在這跟我吵,不如快些把你那弟子送到醫閣去。”

方博軒傷成那樣,別說送到醫閣,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了,也很難恢覆如初。

雙腿還好說,靠砸仙藥也能接回去。

但他和金逸泓雙雙被毀了丹田,元嬰碎得不能再碎,經脈裏還殘留著魔修功法,不斷腐蝕他們的身體,藥王谷那幾位長老也幫忙看了,卻只是搖頭。

救不回來了。

是以海箜長老壓根沒走,堅決要留在這,為弟子討一個說法。

“您今天這是怎麽了?行事如此違反常理,博軒和逸泓傷成那樣,您不為他們討一個說法就算了,還和這魔頭相談甚歡,”海箜長老拳頭上青筋暴起,“那是我的弟子,就這樣被人廢了,我怎麽能忍,還請掌門恕我以下犯上,請掌門為弟子討還公道!”

南榮掌門還沒開口,他旁邊的魔尊先輕輕“啊”了聲。

海箜長老心驚肉跳。

他強忍內心恐懼,把眼神放到魔尊身上,硬邦邦開口:“魔尊有何指教?”

“你不說我都忘了,”白發魔尊說,“我特意留了那兩人一條命,是想讓他們把某些東西還給我。”

“什麽?”

新沏的茶散發出裊裊白煙,白發魔尊面龐藏在鬥篷下,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沒什麽情緒地說:“骨灰。”

海箜長老一個字沒聽懂。

“我父母的骨灰,”魔尊說,“三天之內,送不到我手上,鏡宗不必存在了。”

南榮掌門心一沈。

雖然他早有猜測,但也只是猜到那可能是翎卿某個很重要的人,被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害了……萬萬沒想到,是他的父母。

南榮掌門重重閉上眼,面龐比石頭還僵硬。

他一言不發,海箜長老的心思卻活絡開了。他沒想到自己弟子手裏還有這樣重要的東西。聽聞魔尊在煉藥一道上盡得老魔尊真傳,可謂是登峰造極,他們手握著翎卿父母的骨灰,那方博軒的丹田豈不就……

“長老。”

海箜長老一個激靈。

白發魔尊平淡道:“長老入仙途多年,恐怕和家裏人沒什麽來往了吧?”

海箜長老面頰上的肉抽動,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逢年過節,清明祭日,有回去看看嗎?”

“我……”

“二老辭世多年,想必也十分思念您,”白發魔尊說,“您說,我是把他們挖出來和您團聚呢?還是把你那一家老小都送下去,和他們團聚?”

魔尊闔上茶蓋。

茶蓋和茶盞磕在一起,清脆的當一聲。

“就一個弟子而已,長老可要仔細斟酌啊。”

海箜長老汗如雨下,頭沈重得擡不起來,“不敢,不敢……”

他也真是失了心智了,居然想著去威脅這位。

不成也就罷了,要真的這麽做了……

海箜長老手掌握緊。

弟子哪比得過自己一家老小?

橫宗掌門從頭看到尾,見他也屈服在了魔尊手下,不冷不熱道:“久聞鏡宗上下風骨,今日還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啊。”

要擱在其他時候,南榮掌門少說也得稀奇地問他一句:“你不罵魔尊,拐個彎來罵我,是不敢嗎?”

但他今天實在提不起情緒,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心緒煩躁得話都不想說,冷冷甩了一句:

“你有辦法,你解決,少在這說風涼話。”

橫宗掌門還真有點想法,他清了清嗓子,狀似不懂地問上首的魔尊:

“魔尊閣下今天真是好大的威風,把我們修仙界當成了您的一言堂,任憑您耍弄。但您能這樣做,無非打量著雲頂之上的其他人不在,我們無力抗衡您。就是不知,改日我也讓門中長老去魔域轉一轉,您意下如何?”

魔尊轉向他,鬥篷隨著他扭頭的動作往下滑,半截白皙下頜暴露出來,他好奇:“從蘅城開始逛嗎?”

橫宗掌門:“……”

橫宗掌門差點沒讓自己口水嗆著。

“可以啊,隨便逛,”魔尊答應得痛快,順便提出了自己的期望,“把憐舟桁順手殺了就更好了。”

“………………”

橫宗掌門半天蹦不出一個字,純粹是無言以對。

南榮掌門借著揉鼻子的動作把幸災樂禍憋回去。

事實上,魔尊還真不怎麽擔心。

魔域和修真界不一樣,不講究什麽真善美仁義道德,打個架還非要找個理由才能動手,走在路上看你不順眼把你殺了,你也沒處說理。

能在魔域活下來的,別的不一定,實力一定有。

越靠近中心的幾座城池,裏面的魔修就越是罪孽滔天,一磚頭丟出去,砸到十個人,九個半都死有餘辜。

但相應的,能抗住這麽多血債,仇家遍地還活的好好的,實力也就越過硬。

——這也是南榮掌門聽完他的話後,沒怎麽懷疑的原因。

魔尊想殺兩個微不足道的弟子,壓根不必編這麽多借口,直接殺了別人也拿他沒辦法。

何況這理由裏還涉及到了他的父母。

有那種混不吝的,拿親爹親娘發毒誓眼都不眨,但有些人,對自己珍視的東西,會鄭重到旁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做了這麽多年掌門,南榮掌門自信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他聽得出來,翎卿提到父母時的語氣,絕不是在開玩笑。

那是他非常重視的存在。

橫宗掌門失了面子,語氣冷下來,“既然如此,回頭我就讓門內長老好好上門拜訪!”

魔尊一個磕絆都沒打,很是愉悅地說:“然後我就可以說您想和我密謀勾結,一起對付其他人了。”

橫宗掌門生平頭一次見到比南榮掌門還不要臉的人,嗓子裏哽了個鴨蛋似的,“你覺得別人會信嗎?”

“您的仇家信不就好了嗎?他們會幫我找證據的。”翎卿悠悠道,“我是不怕仇家上門尋仇,也不在乎我是千人喊打還是萬人喊殺,就看掌門在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精彩,太精彩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南榮掌門都想鼓掌了。

名聲不好居然還成了優勢。

他當年怎麽就沒想到呢?做什麽鏡宗掌門啊,去做魔修不好嗎?

人人都知道你可怕,也就沒人敢招惹你。

更不必擔心所謂的道義和束縛。

因為本身就沒有那玩意。

橫宗掌門被氣得兩眼發白,差點把手下的扶手捏爛。

“掌門大人,您已經消磨了我足夠多的耐心和時間了,閉嘴吧,”魔尊說,“再打擾我看比賽,我不介意讓您永遠留在這,免得您張口閉口拿其他人來狐假虎威。”

真是連最後的臉皮都不給人留了。

狐假虎威。

說得一點不留情面啊。

南榮掌門咳了一聲,不等魔尊催促,讓下面的人抓緊時間。

這麽多人來來去去,面前這塊地已經夠幹凈了,就別再把他的顏面摘下來掃了。

然而,重新開賽之後,場上發生了極為尷尬的一幕。

超過一半的弟子都選擇了退賽。

突然冒出這麽多魔修,還狠辣異常,一出手就奔著把人變成廢人去。

這誰敢打?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上去。

再加上上一輪的勝者中間,有一大半都是魔修,他們自然不可能跳下來再打一場。

幾個長老硬著頭皮宣布接著比賽之後,十之八/九的擂臺都空了下來。

臺下的弟子手中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打量著彼此,對靠近自己的每個人抱以最大的戒心。

稍微有風吹草動,就準備拔劍出鞘。

場內風聲鶴唳,翎卿上臺的時候都沒幾個人註意到他,還是翎卿自己舉手示意,裁判才焦頭爛額看過來。

“你……還要打?”

“當然,”翎卿溫聲,“長老,通知我的對手吧。”

“他要是不敢打也行,”他在高臺上的人群中精準捕捉到百裏璟,慢條斯理松了下袖口,“讓他上來認個輸。”

百裏璟險些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

裁判長老左右看看,拿不定主意。百裏璟又久久不動,他了然於胸,當即想打個圓場,把這件事情一筆帶過去,百裏璟卻率先開口:“不,我不認輸!”

他執拗地盯著翎卿,“我跟他打!”

裁判長老有心勸他放棄,“小璟,今天這種情況,要不還是再斟酌一下,你也不缺這麽一場比賽,何必心急呢?”

安全為上啊。

“長老,我要打!”百裏璟下定了決心,“您忘了嗎?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

他進入鏡宗,就是為了拜那個人為師。

可惜那個人從百年前就開始閉關,一直到前段時間才現身。

雖然中間出了點差錯,但他的目標不會變。

他一定、一定要做天下第一人的弟子!

他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別說是有魔修鬧事,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去。

更何況他的對手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神骨又如何,出竅又如何,他比對方高了整整兩個大境界有餘,對方還能翻天不成?

真以為人人都是魔尊嗎?

這世界有歷史記載以來,就出過那麽一個翎卿而已。

百裏璟一步步走上擂臺。

這一場比試,雙方都是自家弟子,裁判長老還不算擔心,正要喊下開始,橫宗掌門的聲音冷不丁傳來:“這位也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吧?”

裁判長老喊到一半的開始卡住,周身寒毛一豎。

橫宗掌門僵硬的臉重新浮現出笑容,意味深長道:“今天出事的好像都是新弟子,各個宗門都被波及,就鏡宗最幸運,一個也沒有。”

南榮掌門不言不語。

橫宗掌門非要拉著他聊:“南榮老哥覺得,是為什麽呢?”

“我哪知道,”南榮掌門冷道,“可能我一身正氣?”

橫宗掌門笑了,又問一旁的白發魔尊,“尊上要不要給我等一個準話,這位弟子該不會也是您那邊的人吧?”

“你猜?”魔尊微笑。

他臉上看不出一點擔心,橫宗掌門心裏本來是篤定的,這會兒也開始打鼓,試探地說:“您這樣說,那我可就要覺得……”

南榮掌門淡淡道:“那是我門中的新弟子不假,今年十八歲,出竅修為,掌門還有什麽想知道嗎?”

橫宗掌門喉嚨上下一滾。

這年齡再加這修為一出,可怕的死寂籠罩了整個高臺。

橫宗掌門頭皮發麻,差點沒抓穩茶杯,“什麽修為?”

“出竅,”南榮掌門說,“掌門希望他是魔尊的人嗎?”

“…………”

橫宗掌門幹渴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一句話。

希望?怎麽可能。

這要真是魔域的人,那他們就完了。

一個翎卿就足夠讓他們頭疼了,再來一個,大家都不用活了。

“既然不希望,就少說這種話。”

話是這麽說,南榮掌門還是頓了頓,“不過,場中的次序已經亂了,還有許多弟子選擇了退賽,不如重新抽簽,安排對手。”

已經做好準備,鼓起勇氣上場的人齊齊楞住,有人高興,有人不願。

高興的自然是沒把握戰勝對手的人,不願意的,要麽對勝負有信心,要麽就是已經贏了——對手退賽他們就能自動晉級。

“舉辦大比的目的,不過是想促進各個宗門交流,磨礪弟子增強實力,輪空之後名次上固然是好聽了,卻失了其意義,也有失公平。”

南榮掌門垂目看著手裏的茶杯,沒去看任何人,“安排重新抽簽吧。”

“讓他們快點打,今天的事情夠多了,早點打完,大家也能早點回去休息。”他不鹹不淡地吩咐。

下面亂了一陣,礙於鏡宗威嚴,最終還是漸漸平息下來。

鏡宗畢竟是第一大宗,這裏又是鏡宗的地方,南榮掌門下定了決心,別說弟子,就是橫宗掌門帶頭反對,也只能明朝暗諷兩句發洩,發洩心中的不滿,改變不了什麽。

白發魔尊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手收回袖子裏,安安靜靜看比賽。

翎卿收到重新抽簽的要求,轉身走下臺。

抽簽時出了點小小的騷亂,有剛才棄權了的弟子鬧著要重新參賽。

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剛才現身的魔修十好幾個,可出事的總共就兩人,說明魔修針對的就是那幾個。

他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麽半夜鬼敲門?

但棄權就是棄權,沒有反悔的道理。

重新整編過的隊伍人數遠不如一開始,翎卿抽到了另一個宗門的弟子。

年齡接近兩百,天賦一般,不在張教習耳提面命跟他說過的那幾人之列。

他接過自己的簽,去了相應的擂臺。

系統納悶:“您這次居然沒做手腳誒。”

“我做什麽手腳都抽不到百裏璟的,除非我當場跟鏡宗掌門打起來。”翎卿背對著高臺上的南榮掌門,“反正都能遇到,沒必要。”

剛開心了一秒的系統:“……”

它主神的,兜兜轉轉,怎麽又拐回來了。

翎卿輕輕松松把對手打落下臺,去等自己下一個對手時,路過了百裏璟的擂臺。

作為主角,百裏璟有著所有主角相匹配的運氣,對手的實力可謂相當不錯。

他的第一個對手,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合歡宗的大師姐。

宗門裏發生的事並沒有影響合歡宗大師姐的發揮,她上臺時還捋了捋頭發,背影千嬌百媚。但她的火一碰上百裏璟放出來的水,就被滅了個一幹二凈。

“九天銀河水?”合歡宗大師姐驚呼。

這可是水系靈根裏的頂級法寶了,一旦和自身融合,就連靈根都會發生質的變化。

這東西完全是個傳說,竟然真的被人得到了。

百裏璟毫無應敵經驗,憑著本能手忙腳亂放出寶物,眼看自己輕易占了上風,這才找回了天之驕子的狀態,靦腆地眨著眼,收了手,“對,師姐還要打嗎?”

合歡宗大師姐吐出口郁氣,“你都把九天銀河水拿出來了,老娘還打個屁啊。”

九天銀河水是所有火系靈根的克星,完克了她,再加上修為差距,勝負壓根沒有懸念。

她毫不猶豫跳下臺。

百裏璟不戰而勝。

第二場,翎卿再次一招之內把對手掃下臺。

另一邊,百裏璟對上了少林寺的佛子,白衣俊俏佛子一眼認出,這就是曾在災荒之地把自己的口糧分給一只快餓死的小狗的那個純善少年,念了句阿彌陀佛,自願投降了。

第三場,藥王谷小谷主,煉藥成癡的小谷主對百裏璟身上的靈骨很感興趣,征得百裏璟承諾,在比賽之後送他一瓶血之後,爽快下臺。

劍門少門主……

兩人打了不到一刻鐘,少門主放水放出了一片海,但就是這樣,手中的劍還是不慎劃破了百裏璟的胳膊,絲絲縷縷血跡滲透出來。

少門主立刻慌了神。

當眾給眾人上演了一場無情道破。

百裏璟一路順順當當走到了決賽的擂臺上,胳膊賽前就被少門主皺著眉親手包紮好,走上臺時唇角都噙著一抹輕松的笑。

然後僵在當場。

擂臺上,翎卿等他多時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